【台风】虽去不到远方，也不辜负春光(BE警告！)
突然看到某一年湖南卷的满分作文……
虽然文章很鸡汤，题目却实实在在戳了我的心窝子。
算是补周末的更新。
全文以发财球太太的台风文为原著，有诸多引用之处，还请见谅。
关于老师对明台说的话，其实应该在明台和曼丽生死搭档之后，这个时间轴确实有问题，但写这篇文时想用这个情节，只能暂时将错就错，麻烦各位大佬忽略就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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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台走进办公室，伸手拨弄了一下窗台上摆着的那盆小柑橘。
此时窗外正是春日，盆里只有绿油油的叶子微微舒展，还能看见枝上隐隐的几个花骨朵。
他微笑着。
“表现不错，是时候给你配一个生死搭档了。”
明台把玩着手里的橘子，微凉的外皮在阳光和他体温下逐渐回暖，果肉被软而紧实地包裹着，凑近了还能闻到淡淡的香气。
他竟突然舍不得吃。
王天风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，顺手递了剥好的橘子过来，明台最终还是想也没想就整个囫囵塞进嘴里，费劲地嚼着。
和他想象中一样甜。
“你觉得她怎么样？”
明台对着于曼丽的照片，实在想不出除了《李延年歌》之外的词句能形容这种不可方物的美。
“满意就好。”
王天风将他手里的橘子拿过去，又专心剥了起来。
却没想到明台不仅急急忙忙反驳，还蛇随棍上，打探起他的生死搭档来。
他不太想去回忆那些唤起不愉快的过往，只好选择粗鲁地打断。
“你的搭档是谁是由你的上峰决定的，不是你想选谁可以选谁！”
明台意料之中撇了撇嘴。
“我的上峰是谁？”
王天风看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沮丧，泄愤般扯下两瓣橘子用力嚼着，又好气又好笑。
“现在是我。况且，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。”
明台突然顿了一瞬。
“老师，那您还要在这儿留多久？”
王天风愕然，这问题表面上看幼稚又可笑。
但实际上直击临门。
“要看上峰的安排。不出意外，我不会离开军校。”
明台咽下最后一瓣橘子，转头格外认真地盯着王天风。
“那您，难道不觉得……”
他搜肠刮肚，可怜受过那么多高等教育的明小少爷，眼下竟找不出一个词来表达他的意思。
是可惜吗？是遗憾吗？是不满吗？
好像都不太对。
王天风却明白了他的意思。
“山河破碎，国将不国。”
他拍了拍明台的肩。
“这里是军校，明台。”
明台不止一次听过这番话，军校，意味着纪律，意味着没有自由，或者说只有限制的自由。
但王天风没有再将这些话说一遍。
他看着王天风站起身，揉了揉他的头发，走远。
远不过这牢笼，远不过这河山。
明台突然觉得，那两个橘子在他胃里沉甸甸的酸，涩，苦得发麻。
“出去走走吧。”
明台没犹豫。
军校晚风是暖的，拂过王天风的脸颊又拂过他的。
“明天就会安排你去上海。”
“这么快？”
明台声音一瞬有点抖。
王天风从不拖泥带水，一面走一面絮絮叨叨地交待。
明台半边心冷得他发抖，另半边又暖得融融。
“你们在上海小心些，上海不比香港，形势复杂得很。”
“那老师，您一个人在湖南……”
他不由伸手想去抓王天风的袖摆，仿佛抓住了它就不必离别。
王天风一转身，避开了。
“别动歪心思了，我哪儿都去不了。”
他面上平淡。
明台又沉默了。王天风是湖南军校的处长，没有上峰命令，离不得。
他的愿望再怎么强烈，也强不过现实，强不过军人的纪律。
“以后我有时间了就回来看您。”
明台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去，故作轻快地说道，视线专注扫过王天风的面庞。
“等战争胜利了吧，别忘了来看我时带一瓶好酒。”
一瓶好酒，洒坟头。
他贪婪地盯着王天风的微笑。
战争胜利，那多远啊，他怎么等得起。
明台从未想过他们不会胜利。
他们绕过操场，远远望了眼于曼丽。
百炼成钢，死地求生，舍得牺牲。又何尝不是在说明台。
“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了。”
“恨我吗？”
明台笑了。
王天风的微笑也没褪去。
“我有点儿怕你。”
“会想念这里吧。”
“会。”
“这里的人呢？也会……偶尔想起来吧。”
明台转头，他的目光格外坚定。
“会。除了你。”
没关系，多久我都等得起。
王天风怅然。
“我在这里送走了一批批的孩子，有的送到了前线，有的送到了战后，有的送进了坟墓。”
“他们有的温和，有的敦厚，有的烈性。即便是有些贪生怕死的也都是好孩子。只可惜他们生错了时代，进错了学校，投错了老师。”
“我的心也是肉长的，此时却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。送走你们，最难熬的就是等待。有的时候等来你们立功的喜讯，有的时候等来你们失踪的消息。”
“一旦失踪，你们的骨头和血屑，我都不可能碰到。那时候我就会到荒冢去，看看埋在那里的孩子们。”
明台觉得呼吸困难。
那么我呢？
他有一日也会让王天风焦急于等待，等待他的尸骨无存，还是等待他的渐行渐远。
多难啊。
他有些恍惚。去到远方的那些学生们，和困在煎熬与围栏里的王天风，谁更不幸呢？
老师……
“以后还有机会见面吗？”
王天风的背影顿了。
“也许吧。可能再见面就是你死我活。”
不，是你生我死。
明台止不住哽咽。
他选择不了，你死我活和此生不见，都是莫大的折磨。
那么还是不见吧，至少他不用选择对着王天风开枪。
明台颤抖着，脚下却不再动了。
“老师！就此别过！”
从现在起，他必须学会离开，学会用另一种方式，护他想护的人。
王天风没回头。
愿你走出半生，归来仍是少年。
明台被桌板的冰冷惊醒。
在他睡着的中途，窗外淅淅沥沥下了小雨。
他望了望窗台上的柑橘，突然觉得眼前一阵模糊。
又转瞬即逝。
已经是春天了，这世界，多美啊。
他将盆栽小心翼翼抱到桌上，趴着看那枝桠的交错。
盆里的土还泛着他那日铲起时的气味，历史，血腥，回忆，等待。
虽去不到远方，也不辜负春光。
王天风做到了。
寄意寒星荃不察，我以我血荐轩辕。
明台又做了个梦。
梦里他依旧坐在台阶上看夕阳，怀里却紧紧抱着还未长开的小盆栽，突然听见军靴嗒嗒的声响。
有人从身后揉了揉他的乱发，又伸手给他喂了一瓣橘子。
发涩得甜。
老师。
明台小心翼翼举起那株青翠的春光。
您看。
如果生活只有眼前的苟且，那不妨让他将诗和远方栽进土里，虔诚地捧至爱人膝前。
莫负韶华，莫负君。
Fin
发刀小能手称号get√
对不起深夜放毒。
